Chapter 2. 降临
Befall 降临。
深渊的黑雾里开出金色花朵,兽般嚎叫久久回响。
神的力量扫荡视野,凡人无知,血肉横飞孤神野鬼,形只影单。
执行者从天而降,一枪追魂。
你在我心深处。沉睡万年,永垂不朽。
在不知道第几缕阳光越过千山万水照在我和顾云水脸上时,我们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昨晚的经历,无论是亲身经历者也围观者都太过提心吊胆,所以我跟顾云水离开那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在原来的剧情里,东方不败和令狐冲是在雪山上过夜的,第二天才走上和岳不群相遇的那条路。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再山上过夜,所以一切的一切,全被推翻。
那么他们现在该在哪里?做什么事?冲哥是不是已经遇见岳不群然后晕倒了?
……
我和顾云水骑着两匹劣马,飞奔着赶往山下的时候,脑子里几乎要被这个迫切想知道的问题炸开,血都要急的烧起来……至于荒山野岭顾云水从哪弄来的马匹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忘掉。这马跑得快,但是极度不稳,我几乎是紧紧趴在马背上才能保证不掉下去,看看身后紧跟着的顾云水,状态似乎也好不到那里去,脸色铁青,这狂奔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
他的神情近乎崩溃,那是我从来没在那张年轻的脸上见过的神情,如同紧绷的琴弦一般,一旦断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在他心里,造成有这么大疏漏的责任,都是他自己……
“你别急了……”我忍不住说,迎着风只好大声一点。“他们没走那条路,自然遇不到岳不群的!”
他没回我,眼睛瞪的全是血丝,在我要转过头的时候,才终于开口。“一直的努力,不能这么白费了,总得有个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变得这么不可捉摸,我怎么能不急?!”
风很大,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怒吼一样,大风让我转不过头去,只能大声喊。“什么目标?!”
“为了做该做的事。”顾云水迎着风,说。“……救该救的人!”
远处的林间道路上,任盈盈安静的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一个人简单的站着。
她微微低头,笼罩在长袖里的纤手微微做了个手势。
快比人高的道路草丛里发出沙沙声响,不多时,几个身着劲装的教徒手持兵刃从那里现身,再往后,无数人影缓缓现身,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全部都是全副武装的架势,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无论远近,面对着月圣姑的方向,缓缓鞠躬行礼。
任盈盈松开手,那几张她凝视许久的纸张随风散去。绿竹翁从教徒里现身,平稳的走到任盈盈身边。“大小姐,三百人已齐了,副教主和日圣姑的必经之路就是这样,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仿佛就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一般的,远处的道路上隐隐传来马蹄声,是快马加鞭的动静,虽然细微,但在场的内力上都有修为,听得一清二楚。
“两匹劣马。顾云水没有带护法,倒是好办了许多……他们进这个阵法之前的路上全是埋伏好了的火药,顾云水武功绝顶,这些火药伤不到他,却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身边有一个林之夏,我们先把日圣姑掳来,他出手自然顾忌。天随我愿,事情好办了许多,搞定了副教主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日后的计划就方便太多了。”
绿竹翁低声在任盈盈身边讲完,发现月圣姑竟然难得的走了神。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兀自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再睁开之时,俏丽的脸却已经沉了下去。衣袖里的握拳到指节发白。
“时候到了。”月圣姑轻声说。“结黑木死阵。”
若是站得足够高,就能看见,这两方的人,在一片林地里逐渐接近,彼此都不知道等待对方的是什么。
一边是三百个人,一边是两个人,像一场命运使然的迁徙。
围观者的视角的高度,神的视角的高度,却也不是太高。
星圣姑就站在远处这么一个山巅上,负手而立。有剧烈的山风吹过,她的黑色纱衣却根本没有被带起来。面纱后,她紧紧闭着眼睛,身子却是朝着那两方人马的方向。
三百个人,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林地里能约莫能够看见惊人的规模。然而,却有更多的人,在任盈盈的这个包围圈外面,无形的组成一个更大更远的圈……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那是星圣姑手下的面具教徒,不止从何处调遣了这么多人来。
“时候到了。”
星圣姑的视线移到远处山脚下,任盈盈站在这个黑木死阵的最前面,在她的眼里是一个白色的小点。
“你……”她低语,幽幽的绿光在瞳孔里燃烧,碧绿色的光环在头顶再次浮现。“不能改变。”
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像一串点着了的连环炮仗。离我最近的一个火雷被马蹄践踏而过,瞬间炸开,我的脑海里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有埋伏”这个想法,就被冲击波震的晕了过去。
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顾云水从另外一批马上飞身而起,黑雾滚滚朝我扑过来。
然后是更多的连环爆炸。
隐藏在树林间的教徒一击得手,柔软的网撒了出去,电光火石间,凌空接过了昏迷的林之夏。几双配合默契的手同时一拉,硬生生从顾云水眼皮底下把林之夏拉走。顾云水还想再追,七八只弓弩几乎同时响起,险险的从他面前擦过。劣马受惊,片刻间已经跑进密林,不见踪影。
顾云水空中翻身躲开暗器,稳稳落地,身上的黑雾依旧蒸腾。
袖中的双手握拳已经用力到指节发白,但是,慢慢走出来的任盈盈看不见这一点,所以她依旧很从容。“好久不见,云水副教主。”
顾云水却丝毫没有平日的冷静模样——这片刻间转折太大,东方不败的情况未卜,林之夏又身陷险境。他突然嘶声说话,语速非常快。“任盈盈,挡路会死的。”
“我也有命,我自己争取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任盈盈在那里慢慢说,白色的衣裙飘动,和身后的慢慢现身的无数教徒丝毫不相称:整个林间都是肃杀的气氛。“副教主,我们认识那么久,就不用客套了,今天你要是能出这个阵,我想拦也拦不住你。”
靠的近的教徒慢慢亮出兵器:鬼头刀,日月刃,不一而足,而不远处的林间阴影和灌木丛里,有更多的拉弓搭弦声,顾云水在这片林间的空地上,对于暗处的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只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一刹那,弓弩尽出。
“大家都知道云水副教主武功盖世,若是寻常手段。”任盈盈垂眸,语气极度平静。“你以为你武功上的缺陷,你不说,就没有人看得出来吗?我毕竟也是得人指点,顾云水,今天这个阵你怕是出不去了。”
这片刻间,抢走林之夏的那几个教徒已经到了任盈盈身后,动作麻利的抱着林之夏上了马,任盈盈最后看了一眼顾云水,也翻身上了最后一匹快马。
“等这事儿完了,我跟手下人说一声,来给你收个尸。也不枉副教主为神教呕心沥血的这几年。”
决然而残酷的话语从少女的口中吐出,任盈盈一声呼哨,那几匹马就带着她和昏迷的林之夏绝尘而去。任盈盈离开的那个空隙,有更多的教主一下子补上了缺口。向林地中间的他慢慢合围。
顾云水狠狠咬牙,黑雾蒸腾而起。夹杂身影,疯狂的扑向其中一处。
几只黑箭破空射来,顾云水凌空又想翻身,黑雾却突然滞住。
丹田处的内息此刻混乱如同深渊的黑水,焦灼反复,不可捉摸。只是一个晃神,就有七八柄兵刃扫了过来。顾云水身法一变,硬生生的闪开了这一片攻势,却没有看见背后的一根铜棍,狠狠打在他腰上:他心里太急,东方不败和林之夏的安危如同一团乱麻一般,殊不知自己已经乱了方寸。
黑衣的公子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了下去——那样剧烈的寒气流串全身。是与那些遭受了他寒气的敌人同样的体验,五官被封进冰雪地狱般的绝望。他心里极少见的又惊又怒,内息却有十分之九根本提不起来,丹田处空荡荡的毫无着落,那些冰冷的黑雾,此时却真的虚无的如同雾气一般。
教徒后面那指挥阵型的人不由得得逞般一笑:这黑木阵真是立竿见影,多亏了月圣姑运筹帷幄,此番阵型虽然折了不少弟兄,总算也是败了一次这往年来神鬼莫测的副教主。那人心中如此想着,令旗向下一挥,这满地教徒就要靠上前去:这次把这副教主拿下,以后的计划就当真是一马平川了。
顾云水转身腾跃,却已经慢的如同常人,这一个躲闪不及,又中了几下钝器兵刃,年轻的身躯直挺挺的飞了出去。他靠着树喘息,想挣扎着站稳,手上勾勒出数条青筋。
突然有一声心跳,却不是来自自己的身体,他只感到眼前一黑。
鲜活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整个林间的黑雾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几秒钟里回归了顾云水身周,隔绝光线一般的浓郁黑色。似乎是障眼法逃跑的伎俩,当先的几个教徒打个呼啸就要带着兵器冲上前去。却被一声沉闷的呼啸停住脚步。
不是人的声音。
“旗头儿。”阵型的最后方,有教徒不由得嘀咕着问掌旗的那人。“圣姑没说副教主会这一手啊,这是什么功夫……?”
那人却已经口不能言,呆呆的看着那团黑雾似乎有型有质起来,爆裂出零星的金色闪电,就像是副教主身上黑袍的细密金丝——而那绝对不是武功抑或内力就能催动出来的东西。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心跳声,一点一点,腾空而起。
咚。
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
那群教徒不明所以,他们透过黑雾勉强能看见顾云水的影子,摇摇晃晃的站着,却已经失去意识。
金色的光环在他头顶凭空出现,刺眼无比。
……
咚。
心跳声越来越连贯,而黑气里传来顾云水嘶哑的喘息声。金色的闪电噼啪如同爆裂火花,贯穿蔓延整个场地的黑雾,而身在其中的教徒们面容已被恐惧所扭曲。
仿佛沉睡在混沌之初,此刻却缓缓醒来。
黑色的巨大身影从黑雾里凭空而出,在顾云水背后头顶缓缓直起腰来。黑色的魔影遮挡日光,那遍布全身的金色闪电就如同副教主袍子上那些盘龙走凤的远古图案,此刻都变得无比鲜明。那黑雾造就的宽阔肩膀上金色的面具闪闪发光,竟然好像是实体的。
金色的面具上却有一个黑色的8字,竖着的四个血红眼睛,缓缓看了看离得最近的几个教徒。
后者已经双膝发软,兵器叮当的掉在地上。
“Ab……sa……lom……”
顾云水喃喃地说,却根本毫无意识的站起来。在那片黑雾之中,黑色巨人的正下方,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眸子里竟似透出一点金色来。他对着面前最近的几个人,慢慢的抬起一只手,那巨人却也立刻抬起了手,动作是完全同步的。
然后他一拳挥下。
……
就算已经策马狂奔了半柱香的时间,任盈盈还是听见了背后树林里那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听来是什么重物猛力的砸击着地面。
月圣姑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是没有放慢速度,继续向着某个固定的方向绝尘而去,然而仅仅过了片刻,背后的林子里又传出来第二声震动,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
就好像什么庞然大物不停地砸着地面一样。
仅仅在几秒钟内,局势就逆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顾云水的双眼彻底变成金色,连贯而毫无意识的做着那些动作,他和头上的那个巨人也不知谁是木偶谁是操控者,只是动作完全同步。一拳又一拳,撕裂地面,拍散血肉。
整片密林如同剧烈的地震,一旦摔倒,再也站不起来。几个教徒被横扫出去,连就地翻滚都来不及,就被那巨人巨树般的一掌拍下,活活砸成令人作呕的形状。摧枯拉朽一样的破坏力,开碑裂石的几拳里,已经把黑木阵撕开了巨大口子。
躲闪不及的教徒甚至被活活打飞到了天上,远远的飞出几丈落地,一命呜呼。
场面还是一边倒的收割,却已经互换了对象。狂暴的锤击不知道过了多久,密林中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巨人仰天嘶喊, 金色的面具下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困兽一般的愤怒和绝望。黑雾浓郁的像倒进砚池的墨水,隔绝光线的角落里噼啪出金色的闪电来。
黑雾的巨人昂首向天,金色的闪电噼啪密集。他头上的天空,迅速的阴暗起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十几秒内就变得如同黑夜。漆黑的云层遮挡光线,就像那巨人的身上,无数的金色闪电在云层间噼噼啪啪的响起来。
顾云水头顶光环,身体早已没有意识,双脚离地的慢慢悬空,那个巨人在漆黑的天幕下疯狂呐喊,每一声都在天空回响久久,每一声那些云层都愈发浓厚。
只是在那铜墙铁壁一样的雷雨云中,却有一个人影,慢慢的降临。突破那布满闪电的云层。
星在半空中出现,是真真正正的悬空,没有任何一种武功可以做到。
她没有望着地面上那个充斥了死亡和绝望气息的魔影,双手抵在胸前,如同在做一个漫长的祷告。只是在片刻间突然抬头睁眼,双臂展向天空,那展开怀抱的姿势,就像是在迎接什么即将到来的东西。
隔绝光线的漆黑云层被搅散,破空之声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反而是绝对的寂静。而更远的天空之上,有东西撕裂蓝色帷幕,流星一般狂猛的坠落下来,直直的插向那个黑色的巨人。
星头顶的绿色光环在阴暗的天空下愈发剧烈的明亮起来,和眼睛里的光一样,碧绿到妖异的地步。
——那是一柄长枪。
无数绿色的铭文吟诵一般在枪身上显现,像有实质一般的直直穿进那黑色巨人的胸口,从后背刺出的时候没有停留,却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深深的戳进泥土。
顾云水头顶的金色光环立刻消失,那巨人在几秒内,和遍地的黑雾像雨过天晴一般的消散。
黑雾之下的顾云水瞬间脱了力,失去意识的倒在地上。林子里影影绰绰的拥来教徒,却不是任盈盈的手下,那些诡异莫名的骨质面具仿佛已经昭示了这群人所属的主人。
星喘着气半空而落,全身几乎还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面纱后的眼神有些疲倦,好像刚刚做了什么大量耗费体力的事情,脚步蹒跚的走到长枪面前。
“带云水副教主回去修养……咳,小心照顾。”她深深看着顾云水,还稍微咳嗽了一下。“搜索这片树林半里之内所有区域,灭绝所有存活的任盈盈党羽,不要放过任何活口。”
几个手下竟然抬了担架一类的东西过来,训练有素的把顾云水架上去,片刻之后就离开了场地。密林里模模糊糊的影子们向星圣姑弯腰鞠躬,消失在迷雾里。星圣姑突然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某个瞬间有大病初愈的样子,弱不禁风的错觉。身边的某个随从立刻搀扶住她。
“剧本进展的太快了……差一点赶不及。”
“圣姑您操劳了。”随从在面具后波澜不惊的说。“副教主现下的身体还撑不住神化,您刚刚不扔枪来,怕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您直接把枪从近地轨道上拉下来,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凡事总要保个万一不是……那东西如果现在醒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星圣姑顺了顺胸口,倚着长枪站直身子。“这边算是妥当了,另一队人的进展呢?”
“已经发现了据点,就在附近的城里。”教徒说。“大小姐终究年轻,不懂得前三后四的道理,她们一队人挟了日圣姑快马加鞭的跑,我们跟了一路都没有被发现。不过进城的时候倒是玩了一手化整为零,散了队伍消失在人潮里,这妙计兴许是高人指点了。”
“那孩子本来也不笨,这种地方还不需要别人指点。”星眯了眯眼睛,单手就拔出那柄入地三分的巨大长枪。
“带一队人,跟我去找任盈盈。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个圣姑……倒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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